不知何時，一聲清脆鳥鳴，打破夜的寧靜。音雖小，卻清晰，也打破了我的夢境。

半惱半困的我再也無法入眠。算了，動身去看看吧。

呀！咱們屋檐下居然有一個燕窩，小巧又玲瓏，精美又簡單。朦朦朧朧見兩個腦袋縮在里頭。巢離窗并不遠，伸手即可夠到。剛伸手，警覺的他們便跳離了巢，擋在巢前。我也不禁大吃一驚，在他們上空時，那本來就不怎么穩(wěn)的巢也隨聲掉落......

我的困意散了，雙燕的憤怒滿了，倏地欲來啄我，急忙縮手，關上窗戶，逃過一劫。卻愧疚難當，心里暗暗自責。剛做鄰居，就結下如此深怨。躺在床上，還依然聽見燕的陣陣悲傷聲，愈發(fā)愈激烈，撞玻璃的次數也越發(fā)得多。

再一次起身，請恕我不知，那巢中居然還有三枚燕蛋，那蛋黃已在地上橫流，一派狼藉。怪不得那雙燕會如此拼命，如此悲傷。倘若再給我一次機會，我定不會起身查看，定不會打開窗戶，更不會伸手！遭殃的也就不會是他們未見天地的兒女，這樣死不瞑目。想著想著，沉沉睡去。

次日，我又早早地起床，跑去花鳥市場，買了一個上好的燕窩，寬大舒暢，五只燕一起歇息，綽綽有余。急忙趕回家，將燕巢安在窗邊，只能以這小小的心意來彌補我的過失。而他們卻遲遲沒來，我想他們也只是賭氣罷了。

恢復心態(tài)，繼續(xù)做事。下樓卻無意看見昨夜摔落的燕蛋附近，立著兩個黑乎乎的東西，原來是雙燕！他們不叫，不動，不離開，不啄食。就只是盯著那三顆近乎風干的蛋，遲遲不肯離去。見我過來，欲展翅，卻無力。我見狀，給予食。喙閉緊，瞪視著我，怒目圓睜。透過雙目，我看見他們的怒火，無情的焚燒著我。于是我只得默默離開。

下午，他們仍站在那，卻毫無生機。

同在屋檐下，卻結下莫名的深怨。雖只有一日，一夜，卻刻骨銘心。

這一夜，清脆的鳥鳴聲，仍在回蕩......

作者：孫越豪